2025-01-25
为什么不能是我
2025-01-24
没想到,AI 作文已经强横到了这个程度
Deepseek 输出的结果:
《琥珀》
暮色在厨房窗台上流淌成蜜,你低头切洋葱的侧影被台灯镀成毛玻璃。刀锋叩击砧板的声响里,蒸汽正悄悄爬上我的眼镜。突然你抬起眼——那瞬间我看见了,你虹膜上浮动的光斑,像被惊动的游鱼群四下逃散。
记得那个被蝉声浸透的七月午后吗?我们在旧书店角落发现一本泛黄的诗集。你翻开扉页时,阳光刚好穿透槐树叶的缝隙,将你睫毛的阴影投在"当你老了"的铅字上。那时你的瞳孔也这样微微颤动,恍若跌进诗行里的蝴蝶。
此刻洋葱辛辣的气息漫过来,却不及你眼底忽然漾开的涟漪更让我鼻酸。蒸汽织成的纱帐里,你半眯起的眼睛仿佛琥珀,封存着所有来不及说出口的晨昏。刀声渐缓,我看见光粒重新聚拢成银河,在你湿润的瞳仁里缓慢旋转。
《豆豉鲮鱼佐酒》
梅雨天总爱在黄昏时分发作。檐角往下滴着银丝线,青砖地洇出深色苔痕。这种时候,该把煤球炉子提到廊下,煨一尾豆豉鲮鱼。
鱼是前日巷口老余送的。珠江涨水季,他总能在混浊浪头里捞出最肥的鲮鱼。粗陶坛子闷了整冬的阳江豆豉,此刻正酥软地扒在鱼背上,油亮亮泛着琥珀光。砂锅盖一掀,咸鲜气直往人衣襟里钻。
倒是那瓶波尔多来得蹊跷。去年秋天在茶楼遇见归国华侨陈先生,他非说红酒该配糟粕醋火锅,临别硬塞来这瓶八二年。暗红浆液在郁金香杯里摇晃,竟与鱼眼睛似的豆豉对望,像出洋半生的游子遇着穿香云纱的姑婆。
竹筷尖挑开鱼腹,露出雪白蒜瓣肉。陈年黑豆的醇厚裹着鲮鱼的清甜,倒比龙井虾仁更经得起红酒的莽撞。雨珠子砸在搪瓷盆里叮咚响,远处骑楼底下飘来盲公南音,混着单宁在舌面上缠作一团。
忽然记起三十年前在梧州码头,船老大就着烧酒吃咸鱼。酒是土酿的米酒,鱼是江风吹硬的鱼干。他那被江水泡皱的手指捏着粗陶碗,笑说咸鱼要配烈酒才镇得住腥气。
玻璃杯沿凝着胭脂泪,砂锅里还剩半截鱼尾。雨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瓦缝漏进来,正掉进晃动的酒液里。
小欢喜
2025-01-23
李华来信
每一所中学都有无数个李华,无数个李华在几十年间的无数次英文作业和考试中向海外写出上亿封英文信件,这上亿封信都署名李华,而遍布全球的收信人却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些信件,而李华们也从未收到到回信。现在,海外网友知道了关于李华的事,觉得浪漫而伤感,令人莫名感动,于是在那些信件发出十几二十年后开始纷纷回复---
这就是最近在网络世界里发生的事情:《你收到李华的来信了吗》。
把过往加以王家卫化总是有效的,既然人们可以为一听凤梨罐头而流泪,为什么不可以是为了李华?虽然在现实的那一端是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李华之所以是李华,是因为古老的文官遴选制度,为了考试的公平性需要密封考卷,那么,也自然不允许考卷卷面上出现任何可以暗示考生姓名和身份的的内容,否则大家在作文部分都写《我的市长父亲》就好。所有的人都署名「李华」,那么所有人都被同样遮蔽隐藏。
我个人认为回信给李华的网络活动本身很浪漫,因为它回应了人类关于沟通和探索外部世界的内心渴求。但我并不感动,我受到的训练要求我专注在事情上,不要过多思维自己的处境。否则作为理科生,自怨自艾的机会未免也太多了一些。试想一下,自己非常艰苦地证明了一道题之后,心头才稍稍升起一丝满足,就立即想到前人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完成了这件事,而且当时手头并没有教科书,身边也没有老师。而所谓的个人成就感,无非是重复了一件前人早就已经完成了的事情罢了。
唯有踩下刹车,不朝那个方向继续想下去,不朝着那个方向继续卷自己,人才能快乐起来。我就很快乐,虽然我的证明方法远不如前人干脆利索,虽然它可能花了 2 倍以上的步骤且绕了路,但那是我的,是我自己做到的,那么我就有理由为自己而感到高兴。
我没有做过李华,李华是 80 后,90 后,我只做过小明。小明写借条,小明写请假条,小明写英文信向不存在外国笔友汤姆、杰克介绍自己的家乡。的确会有念头一闪而过:这是一封永远抵达不了目的地的信件,这是一封收件人永远不会拆阅和回复的信件。但那又怎样呢?重点是我写了一封信,重点是我能够写这样一封信,于是我就有了许多可能性,考试得分的可能性,未来真正写一封信的可能性。事实上也是如此,我大学毕业很多年之后才收到第一封活人写来的英文电子邮件,然后我回复了,没有想过任何关于小明或者李华的事,我就是我,我可以做到写信这件事,我也只关注眼前这封信应该怎么写。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我学会了更为重要的事情:虽然作业是假的,考试是假的,对面不存在一个收件人,但如果你心里当作真有那么一个人,你真想着要和他在信件里说点什么---你越是能做到信以为真,那么你就写得越好越顺畅。与此同时,一旦写完提交,你越是能飞快地忘记这件事,你的质疑和反思也就越少,不会去想写一封假信有什么意义,不会去想学校教育又有什么意义,当然,更不会去想这封信和自己都是多么地可怜,因为收件方查无此人,信件也永远不会真正发出。所有这一切都不曾发生,那么人就可以带着一点点成就感继续投入下一件事情。
当然,我并没有失去伤感的能力,只是不在这种微小的地方,比如说考卷上的一封英文信,实在是太日式了。顺着这个方向稍微走远一些,那么一个人每天的一举一动,无论是工作生活还是学习,不也是发给世界的一封封信,而世界几时回复过?人类在这颗蔚蓝色的星球上各种奔波,各种营建,忙忙碌碌一生,点亮大地,穿梭天空,不也是发给宇宙的一封封信,而宇宙几时回复过?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这是伤感;「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这也是伤感。如果一定要伤感,我宁可是这一种,而不是身为「李华」的那一种。不止如此,这种寥廓而深远的伤感反而让我产生出一种积极乐观的态度来: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回应和回音,世界不回应就不回应,宇宙没回音就没回音。它们本来就不回应,这就是现实。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自己,并不需要有什么回应和回音。
所有的花朵都会凋谢,所有的眼泪都会风干,所有的小蜡烛头都会熄灭,这样的事情发生过无数次,这样的循环无休无止。但是,花是为自己开放,眼泪是为自己流淌,而小蜡烛头燃烧也是为了照亮自己。自己就是自身的答案,发信人就是收信人,那么,就没有一声呼喊没有得到回应,没有一次努力没有得到回音。在我看来,李华不需要来信,李华为自己写信就够了,因为李华自身的意义就存在于写信这个动作之中。所有的李华都在做同一件事情,而某一个特定的李华因为他自己写下的信,于是让自己和其他无数个李华得以永久地区分开来。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对感动特别警惕,尤其是集体性的感动,因为它会让李华回到李华们中去。而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需要做的事情恰恰与之相反。
Luke, how are you? My name is Li Hua, I am your father.
2025-01-22
大历史中的小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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